五五六六

宛如天上星,云中月,陌上尘,枝头春

骨生花【2】(冰九)

   本来是想写个小短篇玩玩的,但感觉自己啰里啰嗦就写长了。


 

还是那句话,随意写写,随意看看哈(*^ω^*)     


 

希望享用愉快  (-^〇^-)   吧  




















 

 幽暗密室,昏黄烛火因有人到来而不住颤动,光影黯淡,衬着来人晦暗不明的神色。洛冰河让手下等在室外,孤身一人踏入。寒冰洞内冷气逼人,刺骨寒凉似要挤入人骨髓,这万年寒冰床却有锁灵不去,保身不腐的能力,世间独此一张。寻常小魔不敢踏入,难保不会冻成冰雕。洛冰河功力深厚,自然不怕,但他平时也不想过多踏入此处。只是近来几日总是梦见沈九,这人阴魂不散,死了都还要来纠缠他吗。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沈九仍安安静静躺在石床上,像个冰雕玉琢的瓷娃娃,近看肤色微微泛青,是死人惯有的乌色。洛冰河走致床前坐下,眼色沉暗,探手一抚沈九乌青面颊,刺骨的凉,毫无生气。他恨了大半生的人,他一世的宿敌,他还未细细清算清楚,沈九却死了,恩恩怨怨两相还,一死百了,沈九这如意算盘打的真好。洛冰河无不险恶地想。他又将手放于沈九心口处,强行灌注灵力,只是乌白面容恢复成素白,还是死人,寒冰床只能保他肉身,魂魄已散,再多灵力又有何用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洛冰河沉气,良久后又不死心地唤了声:师尊。无人应答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‘沈九’。一室空寂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‘就这么走了,你不恨我了吗?’洛冰河自嘲地笑笑。在寒冰洞中坐了一整天。
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是夜,洛冰河睡得昏沉,他从一片混沌中走出,入目的猩红刺了他满眼。是人界大乱,妖魔祸世。血红魔物遮天蔽日,随处飞舞,人界修士如同蝼蚁,顽强抵抗,刀光剑影乱舞。洛冰河踏着满地尸骸向前走,是梦魇,他已经习惯了。 再向前是片荒原,天边终于有了点光,从层层乌云中透出。四野无人,空旷森寒。洛冰河不为所动,他只是累,轻合双目,耳边突的一声利风,令人晕眩地刺耳。洛冰河还未反应过来,忽闻一声孩提欢笑。十来岁的稚儿跑过身旁,蹦蹦跳跳跑向远处的一袭青衫‘师尊!’。看这面庞,是宁婴婴!这么小,看场景依稀是在清静峰后山竹林。那时洛冰河怕是还未拜师。远处隐约人影是——沈九! 洛冰河疾步向前,步伐竟有些错乱。
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‘沈九’闻声转头,看见稚儿竟微微勾唇,笑了。‘是婴婴呀,玩去吧。’这时的沈九仿佛没了那身精明冷厉,笑容温暖柔和,那是洛冰河渴求多年,沈九却吝于给与的温柔。洛冰河红了眼,他嫉妒,不甘地唤了声:师尊。沈九抬头望了过来,神情又变回了那副疏离冷漠。许是不经意的抬头,并未听见自己的呼喊。洛冰河没有在那双琉璃眼珠中望见自己的身影,他还想去拉人,手一碰到那片青衫,忽然化作一缕青烟消散指尖。洛冰河倏然睁眼,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指尖。梦醒清明。
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一连几日,洛冰河总会无缘无故梦见沈九,梦中的沈九已不似从前般冰冷无情,唤他小畜生。大部分时候,洛冰河只能远远看着那人,或立于竹间,或枕于竹椅,或居于桌前。神色淡淡,似无悲无喜,也注意不到洛冰河此人。洛冰河起初仍心有不甘,想去拉此人,可一入手便又烟消云散,渐渐的他也习惯这种相处模式,每天一闭眼就看见沈九。平心而论,若没有那人的冷言冷语,横眉竖眼,安静的沈九也有几分姿色,就当全了自己想和沈九平静相处的心愿,尽管只是在梦里。
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只是不知为何,梦里见见沈九也就算了,白日里却还老见沈九幻影。就如此刻他坐于榻前处理事物,忽闻一声嗤笑:小畜生。渺远不清又似近在耳边,洛冰河浑身一怔,惊愕抬头,桌前虚虚幻幻化出一透明人影,似笑非笑又不怀好意地盯着他。不消片刻又消失不见。洛冰河只觉是梦非梦,脑中一团乱麻。许是太劳累,病了。洛冰河看着满桌公文,如是想。 
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虽是魔,亦会生个病,就像时不时会出现幻觉,还老是看见同一个人。传了医师来看,洛冰河疲惫地扶着额。偌大屋室只留漠北君和魔界御医树心。看诊完,洛冰河百思不得其解,急急问到,究竟为何。树心只淡淡回道:无甚,只是君上这里的病。树心指了指洛冰河的心口,在洛冰河困惑的眼神中,徐徐说道:是你心里这个人,你还是放不下。 
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树心离去,洛冰河与漠北相对无言,他不说话,漠北便如一块木头静立。半晌,洛冰河忽的嗤笑一声,似自言自语又似询问漠北:他都死了这么久了我高兴还不及,怎会想他。漠北静默良久,久到洛冰河忽发觉他还在这想唤他离开。漠北突然出声:属下不知君上所想,但有时人表面所见,并不是真正事实,口中所念,并不是心中所想。君上不妨想开些,世事真真假假,从心所走不是更好。洛冰河恍然,觉得好笑,他怎会不懂自己的心,却忽觉一股苦涩在心头弥漫。不过他什么都没说,让漠北退下了。 
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洛冰河实在觉得自己应该出去散散心了,待在魔界久了,毕竟是个鸟不拉屎,昏暗无边的地方,洛冰河骨子里竟还是留恋人界世俗的烟火气息。手中一片事宜交由漠北,洛冰河拿着心魔剑在空中一挥,撕开一道裂缝踏了过去。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久未造访——人界。
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青山远黛映衬着碧空如洗。心魔剑化作一道红光融入骨血。洛冰河敛去一身魔息,深吸一口气,是久未呼吸过的清甜空气。虽是边陲之地,却仍有大把好风景,远处依稀可见一两匆匆行人。洛冰河突觉心情大好,仿佛背负重担背井离乡多年的游子重回故乡,他骨子里还是眷恋这片土地的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走走行行致日落西山,洛冰河不用灵力,独行于青翠麦地间,寻一片空地,幕天席地和衣躺下。想他堂堂魔界之主,千人呼,万人拥,到了人界竟似无家可归。不过洛冰河也毫不在意,他看着漫天繁星,像撒了一空的晶莹碎钻,有几颗星星格外明亮,一闪一闪,洛冰河突然认出,这是北斗七星,传说能为人指引归家的路。洛冰河看的入迷,神思恍恍惚惚飘回到年少时。
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也是满天星河璀璨,他和洗衣妇,他的娘亲躺在漏洞的茅屋中,刚好可以从破开的天顶望见夜空。洗衣妇指着天空最亮的那几颗星星对他说:阿洛,看,那是勺子星。小洛冰河睁大眼睛,天真又烂漫:哇!勺子星好漂亮!要是能摘下来送给阿娘做项链就好了。洗衣妇慈爱地看着他,吻吻小洛冰河的额角:阿洛真乖,阿娘不要项链,只要阿洛平平安安过完这生就好了。是风餐露宿,是食不果腹,但那却是洛冰河最快乐的时候了。 
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在人界逛了几日,洛冰河还是决定回他曾经的师门,苍穹山,清静峰看看。犹记苍穹山派曾也是修真界最为鼎盛的门派,因种种是非恩怨被洛冰河屠了大半,本是师出之门,洛冰河却作出这种欺师灭祖之事,还掳走其师——沈清秋,多年未出,不知死活。是为天下人不齿,又爆出他魔族的身份,一时群情激奋,人语纷纷。于是又被洛冰河率魔屠了半个修真界,终于堵住了人嘴。如今的苍穹山已不复往昔,但除去沈九,岳清源两峰主,其它诸峰犹在,自是与洛冰河水火不容。不过洛冰河也不打算与那几位‘老朋友’见面。径自悄悄上了清静峰。 
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沈九不在,峰主之位便无人可替,久不久之,这方隐世之地自然而然也无甚人烟,除去几个守峰的弟子与仆役。清静峰虽无人看管,但仍是苍穹山十二峰之一,御阵,结界仍守着此峰。这却难不住洛冰河。
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洛冰河来到后山竹舍与一排弟子房,这里已荒废数年,纵使有人清扫,却掩不住一片死寂沉沉。洛冰河在竹林中乱逛,这里的翠竹都生了灵力,根根掩天蔽日,清冷月光透过叶间罅隙撒在石上,反射出月白光泽。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‘洛冰河’一声轻呼。洛冰河警觉回头,空无一人。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‘小畜生’洛冰河微微撇眉,沉声踏前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‘我在这’洛冰河感觉自己又魔怔了,他使劲甩了甩头。一抬眼,又是那抹熟悉的绿影。 
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沈九站在他前方数十步远,轻摇折扇,唇角微微翘起,似勾非勾,那双精明的眼里透着点细碎的光。‘沈清秋’,洛冰河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,终于抓住了!沈九轻笑了一下,收起折扇点在他手背,又化作一缕薄烟。洛冰河终于忍无可忍大孔一声。
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又是一片黑暗。一个苍老渺茫的声音响起‘小子,你来了。’洛冰河双眼发红,浑身戾气。谁,又是谁在说话! 仿佛知晓洛冰河所想,声音又响起‘我是你的心境,亦可称为梦魔,我寄身于你身上,你是我的宿主。’
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‘什么狗屁东西,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!’洛冰河只觉气急,在黑暗中乱击灵力。
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‘我即是你,你即是我,我们现在在你的元神混沌中,你发怒也无用啊’这老者的声音似带着股笑意,使洛冰河更为恼怒,却闻那魔悠悠又道‘再者,你就不想知道为何你总会梦见,看见一个人吗?’洛冰河一怔。‘沈九’两字如针淬心。好像一捧水浇灭心火,洛冰河收了动作跌坐在地,他突然不懂自己的心了,一瞬间迷茫,不甘,委屈涌出。他就像一个迷途失足之人,迫切地需要一人为他指点迷津。 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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